來柏林之前,有人告訴我柏林的秋天很難找房子。語言學校幫我找了月租300歐元的公寓,我拒絕了,打算自己來柏林找便宜又好的合租公寓。天真的我以為,所謂的難找房子,不過是選擇較少,條件較差。
Patryk和Bruno陪我去看了第一間公寓。當下屋子很熱鬧,有很多來訪的朋友,屋內擠滿了書本和煙草味。牆上佈滿了彩色的圖片、海報,還有一則毛澤東的肖像,臉部被塗鴉破壞。我笑著說,我喜歡這幅圖。主人問我從哪裡來,我照實說了,他也笑了一笑。這屋子的一抹紊亂挺有意思,而且有個22歲年輕德國人同住,又開放短租,於是我表達了想要這屋子的意願。主人告訴我,他會把我的名字放在候選名單上,在星期五決定讓誰來租這間房間。直到此時,我一直都沒有明白,我不是去看房子,而是去給房子看,看適不適合讓我住進去。
從一間房子看過另一間,只有一次又一次的失敗。大多屋子都有七名以上的競爭者,有時候室友們看了十名以上的「應徵者」,頭昏目眩不知該選誰。我漸漸瞭解,找房子得像找工作那麼費心,「面試」的時候得拼命堆笑臉,表現一副親切可人的樣子,而且要讓對方相信自己會穩定地待在柏林,不會跑掉,不會交不起房租。我表現的熱情奔放程度,連自己都覺得詫異。
後來我刊登了徵屋啟事,雖然不抱太大期望,但是總是給自己增加機會。把自己電話刊登在網路上,有時真不知會發生什麼事。有一天凌晨四點半,當我和往常一樣,睡在Katherina的房間內時,我的手機忽然響了,對方是一名操德語的男子,半睡半醒之中,我的破爛德語程度告訴我,他在說跟租屋有關的事。由於怕講電話吵到沈睡中的Katherina,我客氣地用英文請他過幾個小時再打來。沒想到他竟然罵起「Bitch! BitchBitchBitchBitchBitch!」雖然馬上就掛了電話鑽回被窩,但是花了很久的時間才再度睡著,因為我一直不懂,為什麼會有人在半夜四點半看上租屋網站看徵屋廣告,然後打電話來玩我?他到底說了什麼?電話的那一頭是不是只想戲弄亞洲女子?還是他喝醉了,但是喝醉的人會上網找徵屋廣告嗎?一半生氣,一半不明白,導致睡眠不足,精神不好,展開了我到柏林以來最倒楣的一天。
不過也真要感謝我的徵屋廣告,讓Oliver找上我。起初我聽到是Neukoelln,房租超預算,差點直接說謝謝再聯絡。好在轉念一想,反正隔天也沒什麼事,就去看看再說。這是一間七人公寓,廚房很大,中間有個大吧台,大家大多坐在吧台旁吃飯或喝茶。旁邊還有一個餐桌,但是吧台似乎已經夠用了。廚房四周堆滿著食物,在這個家,冰箱分層唯一的作用就是把食物分類,否則所有食物的預設值都是共享。客廳超大,擺飾的方式將客廳分成了三個空間,也就是如果有人在一個空間看電視、聽音響,其他人仍然可以在另外的空間聊天做別的事而互不干擾,換個角度看就是很適合party。室友也很棒,其中兩個在學針灸,一個在學中文,所有人都以德語為母語。還有一個可愛小Baby,大約有一半的時間住在這,他超愛笑,超愛爬,不太哭,最棒的是他是「別人的」,他成功幫這房子收買了我的心。看房子的賣力陪笑演出之後,我接到Oliver的電話:「恭喜妳,我們很想跟妳做室友.....所以請妳再來一次,讓那天不在的室友看看妳!」我的天,還要二次面試!!!
經過三個星期的碰壁之後,也許是我抓住了「面試」訣竅,竟然一舉中兩間。另外一間的室友人也很好,租金便宜到難以抗拒,地點也不錯,但是他們都不說德文。猜想大概是我的廁所笑話點中了他們的穴吧。但是經過掙扎以後,我還是選了又貴又遠的Neukoelln,也就是我現在寫文章的所在。
對了,要感謝懂德文的Patryk陪我去看第一間房子,看完出來才知道,那一屋子的人都有點熱中於社會主義,來來往往的訪客是來開讀書會的,讀的書是馬克思主義,還有一名室友穿著印有紅色星星的上衣呢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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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07年11月11日 星期日
真正的無殼蝸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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